对话浦玮:为何女足回不到巅峰?
浦玮
219场国家队比赛中,被问及最快乐、最悲伤的比赛,浦玮总是选择那场中美大战——玫瑰碗。
在那届世界杯之前,年轻球员浦玮已经进入国家队一年了,并逐渐成为中国女足的常客。跑步能力强,擅长后插,传球意识好,最终赢得了去美利坚的机票。
中国女子足球队没有太多的关注,没有高调的目标,轻装上阵逐渐令人惊叹。
除首场对阵瑞典的替补比赛外,浦玮在剩下的五场比赛中成了铁打不动的主力,对阵俄罗斯的远射更是帮助球队进入半决赛。
对俄罗斯进球
不幸的是,在决赛中,胜利女神不再眷顾铿锵玫瑰。
战争到点球大战,倒在最后一秒,浦玮和她的姐妹们错过了世界冠军。
「一生的遗憾」浦玮至今难忘,「离最高领奖台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
进入新世纪,就在中国人认为中国女足将迎来盛世光年,再次攀登高峰的时候。中国女足开始从巅峰滑落,一度错过了世界杯和奥运会。当时浦玮在队里,三进三出,看到了一些问题,却无法改变。
退休后,她以青训教练的身份重新审视了这个黑暗的时刻,才明白老女足的难处。
第二,开花前
"自己换位思考后,我觉得是基础建设没有做好。"
浦玮从2018年开始接触青训,曾担任上海足协U11男子精英梯队和上海大学高水平女子足球队主教练。
在过去的五年里,浦玮发现中国女足与世界顶级球队的差距不仅仅是其他国家关注的问题,还有照搬成熟男足体系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中国足球的师资力量、父母的态度和选材模式。
转行教练
浦玮以自己的经历为参考。“以我为例。从少年队、青年队到国家队,所有一路教我们的教练都是退役的。他们有专业运动员的背景,对足球有更深的理解。”
如今,足球改革计划公布后,校园足球的普及程度有所增加,参与足球的人数在校园和体育场都有所增加。在此基础上,各个年龄段对优秀教练的需求越来越大。
“在这种趋势下,优秀教师的增长远远落后于普及人数。我看到很多教练都是普通的足球爱好者,带领球队充满激情和热情,但有些更专业的东西可能会触及知识盲点,无法传授给球员。”
“比如在什么场景下需要使用什么样的技术,如何在困境中调整心理,如何领先,如何落后,如何不卑微,这些比较详细的场景教学。如果教练没有清晰准确的认知,孩子怎么能融合进一步成长呢?”
如果把足球少年比作含苞待放的玫瑰,那么如果没有熟悉花卉属性的种植者来应对各种复杂环境下的栽培。花坛里的玫瑰怎么能顺利开花,百花齐放在哪里?
2019年,国际足联发布了《女足调查报告》。与各国注册教练人数相比,美国有172070人,英格兰有65421人,中国有56551人。从教练注册人数来看,中国和英格兰似乎差距不大,但考虑到中国足协和其他国家没有的E级教练证书,教练的门槛更低。在同级别的统计数据下,恐怕中国优秀的教练会更少。
拥有更多的足球种子是令人高兴的,但是在贫瘠的中国足球土壤中,他们需要更多的专业耕耘者才能顺利破土而出。
除缺少足够多的好教练外,父母对足球的态度也会影响孩子的成长,无形中的压力也会带来不利影响。
当U11带领球队时,浦玮亲身感受到了中国父母对孩子期待成龙的渴望。
很多父母要求孩子学习足球,也就是下定决心要走职业道路。她们的心态是,你的投入必须得到回报,这是很常见的。
“我的想法是让孩子多尝试一些运动。父母应该是孩子的引导者,而不是决策者。孩子有了独立意识后,把最终的选择还给他们。”
今年,一支中超U17队的孩子被列入训练名单。家长立即打电话到处求助熟悉的教练,询问如何解决这种情况,是否需要表达一些东西,为孩子的未来铺平道路。
自然,浦玮谈得最多的话题还是选材。不管是男足还是女足,下至少年队,上至国家队,都永远逃不过一个话题——成绩。
为了追求冠军,那些发育早、身体素质好的年轻人将成为各级梯队和青训教练的首选。“这些目前身体优越的孩子将来可能不会优越。”
在浦玮看来,从事青年培训应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一步一步的进步,而不是为了眼前的小利而放弃未来,否则会太功利。
被称为女徐根宝,曾经培养过张颖、季婷、唐佳丽、赵丽娜等国际球员的上海教练钱惠深受感动。
在2020年与钱教练的对话中,她想起了一个以前的学生:“在训练中,这个孩子的身体素质是那些球员中最好的。但是一旦她打了比赛,她总是慢半拍,胆小怕事,不敢前进。我多次鼓励她勇敢一点,但我真的改变不了。后来,我真的没有踢出去。我不得不选择继续学习。现在我大学毕业了。”
西学东渐,西学东渐
为弥补与欧美强队的差距,自2021年以来,已有多达14名女子足球运动员出国,遍布三大洲十个国家。
巧合的是,在20多年前的世界杯之后,中国女足在巅峰时期也有过类似的集体留学,浦玮就是其中之一。她加入了华盛顿自由队。
相比之下,不到30%的球员可以在五大联赛和美国留学。当时,多达10名国际足球运动员去了代表最高水平联赛的美国职业联赛。在转会之前,他们都可以收到很多邀请。
“我们当时的留学基本上是双向的。别人可以选择我们,我们可以选择俱乐部。”浦玮说。美国俱乐部的眼光没有错。在美国留学后,很多人可以站稳脚跟,站稳主力位置。
毫无疑问,力量是决定性的因素。
但是,接下来几场比赛的惨淡却给这次留学的意义带来了质疑?
中国女子足球队在2003年世界杯上止步8强。在2004年奥运会上,中国女子足球队未能出线。
留学真是流于形式吗?
身为见证人的浦玮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说不是这样的:“一是很多球员在留学后即将退役,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展示,恰逢新老交替的时候。”
留美归来的刘爱玲于2002年底宣布退役。孙雯也在2003年宣布退役。
“其次,当时相关部门对老队员的重视程度不如现在。老队员退休后退休,后续转型再就业做得不好,留学学到的东西也没有好好利用。”
这种过去的经历,放在当下,仍然具有现实意义。
那到底什么是留洋的价值呢?
“出国留学应该是为了自己(提升),然后才能有团队进步。希望有机会的年轻球员能多出去,去任何地方,哪怕不能一下子到达自己想要的目的地。”这是浦玮的回答。
在职业足球的金字塔上,很少有人站在顶端,进入国家队。
你可能希望把你的愿望设定为旅程的尽头,把出国留学作为前进的交通工具。有些人选择步行,有些人选择骑自行车,有些人选择飞行。每个人选择的平台和团队都会影响后续的方向和距离,最终到达的时间或早或晚。
别因为别人早就改变了自己的节奏,先选择适合自己的道路,再去爱自己选择的道路。
至于后续球迷关注的中国女足的比赛成绩,铿锵玫瑰何时再次登上最高舞台,其实应该是每个个人进步后的自然结果。一群人可以只靠一个王霜和唐佳丽来改变。
因此,请给中国女足更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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